徒弟第三次把面团揉得像块烂泥时，我攥着擀面杖的手冒了汗。他挠着头笑：“师傅您再示范一次？” 我盯着自己手肘上的皮炎，粗糙的斑块像没洗干净的锅底灰，突然把擀面杖塞给他：“自己悟吧。”
在经营面馆的十年里，我的手能熟练地捏出十八个褶的包子。然而，自从我得了皮炎后，揉面时面粉总是卡在皮肤的皱褶中，让我痒得整晚无法入睡。有一次，我凌晨三点在揉发酵面团时，手肘碰到了案板，突然感到剧痒，结果把面团摔到了桌上，白色的面粉飞溅得满脸都是。
在最糟糕的时候，我根本不敢让徒弟碰我揉过的面团。他总是好奇地问：“师傅，您为什么要戴手套？”我举起那双沾满面粉的手套，回答：“为了干净。”其实我更担心他会看到我胳膊上那些脱皮的斑块，像劣质树皮一样贴在皮肤上。某次他偷偷戴上了我的手套，结果发现里面沾了皮屑，那天中午他没吃我做的面。
夏天的厨房热得像蒸笼，穿着长袖工作服让我皮肤炎症更加严重。有一次客人催促上菜，我手忙脚乱地在擀面条，突然手肘的皮肤裂开了一个小口，鲜血滴落在面条上，像是颗没洗净的红豆。徒弟急忙过来想帮我擦，可我却把他推开：“出去！”
展开剩余37%经过半年的内外调理，我的手肘皮肤渐渐变得光滑了。昨天，徒弟又把面团揉坏了，我接过擀面杖，在案板上推、拉、压着，手肘灵活地转动。他睁大了眼睛说：“师傅，您这技术！” 我笑着把面团递给他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戴手套去揉面了。
收摊时，他给我递了一瓶护手霜：“我妈说这个不错。”我望着自己的手，尽管还有些淡淡的痕迹，却依然能够稳稳地握住各种厨具。月光透过面馆的窗户洒在操作台上，突然忆起那些穿着手套揉面的夜晚，原来自信地展现自己的手艺，是如此令人感到踏实的自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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